我哥便揽起照顾家里的职责,他小时候学了一点,可跟着我爸这近十年几乎没碰过灶台,做起来生疏不少,来来回回就清汤寡水那几样。我爸刚开始还很捧场,变着法夸他做得好吃,后来看我俩饿瘦了一圈,他有些心疼,就不让我哥进厨房,专心学习。 我爸挤出时间来给我们做饭,做不上的时候就给我们钱让我们出去吃。 他忙昏了头,连我哥一年四季穿着长袖都没发觉。我哥倒是轻松,在我面前懒得掩饰,买了碘酒双氧水,自己给自己疗伤,背上涂不到的地方就让我帮他。 上药的时候我们有一下没一下的聊天,我哥说我上了初中比以前文静不少,话也不爱说了,表情也没了。我没接茬,专心蘸着碘酒,他的背太瘦,骨头的形状清晰可见,似乎皮肤一破就会露出白骨。 “胡桃……”我哥突然叫我,“我想、我想在这里念大学,念完大学在安城工作。以后咱们三个一直生活在一起,好吗?” 我们三个。我的手顿住了。顿住。只有两秒。然后我继续涂,我哥却痛得低声吸了一口气——原来是我的手在抖。我费尽心思从胸腔里挖出一点儿欣喜热烈的感情,可是没有,我知道他的三个人意味着什么。 09的那场暴雨,我爸浑身湿透地回家,他抱着盆子,穿好换洗睡衣从公共澡堂回来就一直待在自己屋里。后来我哥准备睡觉,打开门看到蜷在被子里的我爸。他没有像个、他应该像个儿子一样上前去慰问关心,可是我哥问着问着,在我爸失魂落魄、满脸泪痕的时候,上前吻了他的唇。 我哥理所当然挨了一巴掌,然后在客厅跪了整晚。直到早上我出现在客厅,发现他睡在沙发上,上面盖了一条我爸卧室的毯子。 我最后还是没有搭话,换了一支新的棉签,重新填好他的伤口。 11. 日子拖了半年多。我爸和若陀叔的化工厂开起来两个月后,我和我哥等来了他们的婚期。 说起来荒谬,化工厂开业张灯结彩之时,我哥还在地上打滚。那是他自开始挨打来第一次反抗,据说是因为人家说他偷东西,要翻他的书包。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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