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,这避世深山的神仙洞府,亦不能免俗,可惜,这满枝的香清粉澹,今已无人修剪看顾,只好枯待东风,前来吹败,瘦损玉人,零落残妆。 披着一身沉重乌裘的男人,沙哑地咳嗽了两声,他一边听着钉子头的求救之语,一边拾起身旁的长刀,慢慢地拨着火堆。等对面的滔滔不绝总算住了口,他方从鸦羽披覆的兜帽阴影下抬起了头,向钉子头略微一颔首。 恰在这时,火舌受了点拨,猛地向上一蹿,赫然照亮了他的脸——?一把镶满珠宝的霜雪利刃,锋芒乍现,清光瑰艳。 “我只是避雨的过路人,这里不是我的地方,你若是想留下,就留下吧。” 除此之外,便无话了,他再度低下了头,整个人复又隐入了阴影里。 呸,一个过路的病秧子,跟老子摆哪门子的谱?钉子头悄悄掀起眼皮,瞟了他一眼,心中暗嗤,面上却仍客客气气地道了谢,靠到火堆边,盘腿席地而坐。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何况,今日这一番折腾下来,钉子头着实疲惫不堪了,没闲工夫再跟这小子计较,算他走运,这要是在往常……他的眼睛,在明暗斑驳的光影里,滴溜溜乱转了一圈,最终,将目光钉在了那堵蒙尘的画壁上。 凉森森的夜风漫入内殿,一丝丝地吹来了牡丹冷而轻的幽香,像一片片纤薄的银箔,被飞悬在屋梁上的蛛丝贯成了珠帘,暗暗浮荡在愈来愈密的细雨中。 壁上绘着一幅朝元仙仗图,本应是八神十尊、千乘齐驾,而今,图中只余下了仙子淡影孑然、跨鹤仙游,其素袂飘举,薄纱扬动,堆鸦的云髻上,斜簪着一朵泥银工笔画就的重瓣白牡丹,连花瓣上凝缀的露珠,亦描绘得细致无瑕。 然而却是背影,任凡人千呼万唤,仙子只不回头。 这幅画儿倒还好,回头给它编个新鲜故事,送到鬼市里,想必能卖上点价钱。钉子头正盘算着明天一早,该怎么想办法把它揭下来,火堆另一头的黑衣人,却忽然开口说话了,吓了他一大跳。钉子头扭过脸,见黑衣人的手中,仍然握着那把长刀,他站起身,影子庞然地投射到了画壁上,密不透风地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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